...我是谁?
“...带回我家的话可是会很麻烦的,起码要避开玲花吧。”
“你们魔法少女没有自己的秘密基地吗?”低沉的男声听起来很无奈。
虽然名字很好听,但班级里好像没人叫玲花吧,应该没有吧;况且魔法少女什么的,动画片看太多了吧?
好像忘记了什么重要的事情?啊对了,作业!完蛋了又把老师布置下去的页码记混了,不要在这种关键性的场合掉链子啊,我的脑子!
“我只不过是位无权无势,穷的叮当响的现代日本女高中生,又不能在山体里打洞,天天都在上课哪来的安全屋。”清脆的声音稍微停顿,极为平淡地讲出犯罪宣言:“要不打劫市里的极道帮派吧,那些家伙不是很有钱吗?”
“至少考虑一下警方的感情啊!”
“全宰了。”少女刻意用冰冷的口吻讲话,让人分不清认真还是玩笑:“那样就没人知道我来过,无非就是你们要加班嘛。”
“对吗?茅野学姐,这种事情你应该有很多经验。”
茅野...好像是和玲花在一起,我的同桌...不是...
粉发少女穿着简易的浴袍,疲惫地靠在椅子上,看起来就像是被黑恶势力狠狠审讯了一番,她抬起脑袋,面色复杂地看着小林雾。
“不会疼的。”裕子温柔地说:“灵魂宝石在你手上,呵,我没什么可辩护的,随便你下判决吧,警察的女儿。”
“真坦诚啊,但很可惜我还不是执法人员,也没心思当法官。”小林雾握起水杯,饮下的前一刻却忽然皱眉,她将手伸向八木原智夫腰间狠狠一拧,原本昏沉欲睡的警官瞬间坐正:“能不能不要悄悄用魔法污染水源?”
被发现了。
“把普通人当做指示剂使用吗...”裕子气愤地想要站起来,但小腿的伤口让她只能抽了口冷气,随即无神地落回椅子上:“不肯放松的麻烦家伙。”
她挥了挥空荡荡的衣袖:“不至于这么害怕吧!”
而且还特意把自己的衣服全脱光,撕成布条把我捆得结结实实,扔掉GPS发信器拿走手机后才动身。
不过...
“我怎么敢对茅野学姐掉以轻心呢。”小林雾来到裕子面前,嘴角浮现出一丝笑容:“两位都是我的前辈。”
仿佛掠食者般危险的目光让屋内遍布寒意,她接下来的动作,让刚刚倒完温水的八木原智夫差点把肺咳出来。
“头转过去,别看这边。”
“等等,你有男朋友吧,现在是想干什么!”小林雾轻轻掀开浴袍的一角,感受着她粗糙又冰冷的触感沿着胸口一路向下,裕子全身毛孔紧缩,温婉的脸蛋涌上夹杂着羞涩的愤怒之红:“别以为我输了就可以让你随便侮辱!”
“那为何...不反抗我?”
“因为...”
从前胸一直向下跨过对角,小林雾无情地将裕子纤细的手指一根根撬开,她微笑着注视对方游离不定的粉色眼眸,手心传来微弱的抵抗,但不过是垂死挣扎罢了。
终于,两人的手十指交叉,紧密地贴合在一起。
“从这个形状和厚度来看,第二枚发信器就在这里。”
原来那种动作是在确认发信器的位置,还好小林雾不像千纱那样,但这也太欺负人了!
“魔法少女的灵衣有相当大的可调性,启动灵衣姿态后,原本携带的物品会被灵衣本身所覆盖,逆过程也是一样,所以你才特意在被俘的当场解除灵衣。”小林雾视线微微偏移,旁边床上自己的血亲仿佛在做着某种矛盾的思考一般,轻皱眉头不断翻身。
如果不是她那件凭空消失的染血风衣,自己也不会注意到灵衣系统的潜力。
不会这么早。
“比起将GPS发信器放在常服里,战斗中的紧急救援才更有意义吧;利用对手的侥幸心理,确保一时安全后便会放松警惕,接下来只要随便找到监视放松的时机切换成灵衣形态,取出早已准备好的机器再瞬间解除就好。”
“何况一半的守卫力量来自于容易被魔法麻痹的普通人。”茅野裕子内心不断下沉,茶色的眼睛仿佛要占据自己所有的视野,在这个距离就连小林雾略带温热的呼吸都感受得一清二楚。
可是信号已经发出去了,就算看破也毫无意义。难道你是有意识地让我发送信号吗?
“我说的没错吧?前辈。”小林雾缓缓松开手指,志得意满的胜利喜悦却在突兀闪过的白光前消失得干干净净。
“咔嚓——咔嚓——”
她全身僵硬,机械地转过头。
白绿色长发的紫眼少女正拿起手机,饶有兴致地触碰按钮,左手在嘴前摆出“嘘”的姿势,八木原智夫在一边板着脸,按在桌子上的手青筋暴露,但却迟迟无法下定行动的决心。
“唉,有时候国内法律过于体谅隐私保护,反而不利于记录美好。”森百合子坏笑着将摄像头对准“缠绵”的二人:“雾表情稍微放松一点,刚刚真的很有反派气质!”
“太帅了,等雾雾长大后就把妈妈娶走吧,趁着宏史上班的时候我们偷偷跑出去,躲猫猫游戏赢不了女儿的家伙,就自己流着泪在家泡面...吃...”
“不,不对...我是,我是...”少女欢快的表情渐渐破裂,两个、甚至更多的声音同时出现在脑海之中,争夺着身份的认同。
“森樱夜...这种拗口又古怪的名字是谁起的啊,我明明叫森百合子...也不对,我是...”少女痛苦地抱头大吼:“够了,不要让我回忆起来!我不想再经历一次了!”
混沌失序的魔力从灵魂宝石中奔腾涌出,少女身周浸染魔力的布料也和她一起变得混乱,尼龙、纤维、白色、彩色、黑色;有时坚硬似铁,瞬间便又黏软如泥;前一刻破烂得像是随手抛弃的抹布,后一秒却纹刻着典雅复杂的图案,仿佛是展示于博物馆内的文物。
“不要被影响到,想起你原来的身份,回忆起来吧...”原智夫慌张地站起身朝陷入混乱的少女大喊:“你,你的名字...”
“名...名字是...”
我到底在想什么,快说出来啊!她的真实身份是小川秋!但...肌肉紧张到痉挛...不行,不能屈服于恶魔,没错,不能让惊扰百合子的安眠,无论如何也不能玷污她的遗志!
“小川...不可能,你怎么会出现在这里?宏史?”原智夫几乎失声。
茅野裕子以险些撕裂眼皮的力量,难以置信地瞪大眼睛看向被魔力覆盖的少女,任由小林雾松手冲向少女的位置,内心被震撼填满,失去了行动的能力。
蓝发少女满是怀念地看着裕子,嘴唇微张,紧接着又愧疚地闭上双眼,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。
“白季里奈...这种熟悉的吸引力,不是幻觉...”裕子喘着粗气,仅存的左手在椅子上刮出细长的刻痕:“你这个大混蛋!”
另一道影子突然出现,红发少女挥手驱散了白季里奈的幻象,从她耸肩的动作中裕子仿佛能听到她标志性的冷哼。
“真名?”
“妈妈!”冲破魔力屏障,小林雾扑进少女怀中,将她紧紧地抱在胸前。
少女茫然地移动瞳孔,笨拙地伸出双手回应这份充满依恋的情感。
“求你了...留下来,如果记忆让你感到痛苦,忘记了也没关系!但是...请你留下来吧。”触觉、体温、气味...共同组合为世间独一无二的标志,失去便无法重温的体验,看似坚强的少女抛下面具,此刻她只想贪婪地感受怀抱,只想抓住这片虚幻的泡沫。
“不要再离开了。”
混乱的闪耀逐渐平复,灵魂宝石落回了它纯净的莹白,幻象如春雪般消融,白绿色长发的少女仍是她本身,没有改变形体,布料也固定为原本的材质,仿佛刚刚发生的不过是一场幻梦。
“森樱夜”最后转动视线环顾四周,竭力维持着冷漠假面的警探,狼狈凌乱的魔法少女,以及身前温柔的发丝,最后,她看向镜子,露出了勉强而无奈的微笑。
缓缓合眼
“...也好。”
“您在说什么?啊——”小林雾疑惑着轻轻开口,突然,怀中少女无力地靠了过来,将压力毫无保留地传递到自己身上,连忙调整姿态试图将其扶稳时,她又忽然恢复,迅速地伸手将自己推开。
猝不及防之下,小林雾直接被推下了床,一路滑到裕子脚下,茅野裕子面色复杂地看着重新苏醒的“森樱夜”,默默紧了紧浴衣,什么也没说。
“闹钟,可恨的闹钟在哪里?总有一天我要把你砸烂,然后找一份永远不用早起早睡的神仙工作!”森百合子长长的打了个哈欠,随意的语气在睁眼后渐渐僵硬:“妈妈,也不用这样...叫我起床...”
“这是...绑架?”看着伤痕累累,甚至还丢掉了一条胳臂,弱小而无助地裹着浴巾坐在角落椅子上的粉发女孩,森百合子声音有些颤抖:“我我我家里有钱的,先不要撕票,至少给他们打个电话吧!”
“冷静下来,小川...百合子。”八木原智夫张开双臂以示无害,顺便加强说服力:“是我啊,八木原智夫,情况虽然有些复杂...”
“啊?八木?”森百合子闻言冷静了些许,双手交叉在胸前,不太确定地问道:“大叔,虽然你们看起来确实很像,但是原智夫才16岁,气质也不是这样啊。”
“人家可是热血少年,你不光胡青深重,甚至连啤酒肚都有了,另外啊,皮肤的老化程度以及毛孔...”
八木原智夫停下脚步,退回到椅子上痛苦地挠头,露出了中年男人不堪回首的发际线。
“抱歉我不是有意要打击您,啊,这位小姐?”正在起身的小林雾缓缓抬头,看到森百合子身体一震,随即闪过狂喜:“好厉害啊!和我同款的稀有发色耶!”
“妈妈,冷静下来听说我...”背后的茅野裕子似乎变得幸灾乐祸了,她饶有兴致地把胳臂架在扶手上,托起脸欣赏着森百合子搂过小林雾揉搓头发:“我是小林雾,妈妈!”
“啊咧?你说我是妈妈,可是我还是未成年哦,小林,难道说...”森百合子严肃起来,双手抚摸小林雾的脸颊,注视着她的茶色瞳孔陷入沉思。
“真有的你啊八木,想不到你有一天也能搞出这种恶作剧了,不负为师我的悉心教导啊!”
八木原智夫沉痛地捂脸,再这样抖黑历史的话形象就要完蛋了。
啊,已经完蛋了。
“居然可以说动宏史他变装成这么可爱的模样,细节处理的也这么到位,到底付出了什么代价?”拉着不知所措的小林雾走到镜子前摆pose上下欣赏,森百合子坏笑着说道:“让我嫁给你的诱惑就这么大吗...宏——史——”
“疼...”小林雾皱着眉看到发丝脱落,在镜中缓缓下坠。
“啊咧,不是假发...”森百合子喃喃自语,不信邪地伸手捏了捏小林雾的脸蛋,富有弹性的皮肤拉伸过后啪的一下复原,少女揉搓指间:“也没有化妆品的痕迹...”
“就连胸也不是填充物...也就是说...”森百合子尴尬地想要收回手,一股无法抵抗的力量却紧紧抓住右臂不肯松开,透过镜子看到身前咬牙切齿的小林雾,少女不由渗出冷汗。
“...不是恶作剧?”
叮铃铃——
电话声打破了“死一般的僵局”,八木原智夫阴沉着脸随手拿过手机:“喂?”
通话中似乎传来呼啸的风声和女子充满怒意的呼吸声。
裕子,我感觉到你了,马上就来!
“等会!你拿错手机了!”茅野裕子眼角一抽,朝着惊愕的八木大喊:“冷静啊千纱!”
我现在还没什么危险,不要冲动,起码不要打草惊蛇啊!
“伤害到我珍贵共犯的恶徒们,准备好自己葬礼的乐谱了吗!”
怒吼从两个源头响起,由于手机在近距离保持着通话状态,“宣战布告”达成了余音绕梁般的回声效果。
狂暴地击破屋顶从天而降,绿发少女愤怒地赤足站在一地破烂瓦木上,原本覆盖全身的细线被抽离到背后,组成美丽的乐章。
虚空中蔓延出无穷无尽的音符,规律地跳跃在乐章中间,散发出越来越强的共鸣,气流吹起伊香千纱的裙摆,嘴角浮现出残酷的笑意,她高举琴弓——
“你们这帮绑架犯敢伤害裕子的话,就等着被我的织体撕成碎片吧!”
森百合子举起双手缓缓后撤,面部表情已经不是抽搐能够形容的了:“果,果然是绑架吗...”
那位少女手上还拿着一根滴血的断臂呢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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